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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庄季】不说爱的爱情

8.11 60分题目:地震

@楼诚深夜60分 




“三儿…”
“庄恕,我不想再这样了!这不是第一次了。你这样对我,到底是什么意思?”
“三儿,我…”
“别插话!”
季白的怒气夹着酒气上涌,腾地冲到眼眶。火焰烧得双眼生疼,灼干了眼角将滴未滴的泪。
“忽冷忽热,可有可无,你把我当什么?一夜情吗?”
庄恕一惊,歉意和愧意四下弥漫,冲撞着心脏。他开口,声音浸着悔意和迷茫,裹着安慰和妥协:“三儿…”
季白没有说话。夜空如墨洗,温吞地环抱两人,抚平激荡和嘈杂,只剩下剔透得令人略略恐慌的平静。
季白的唇锋迎着冷月清辉熠熠,几个字裹着低沉的、被酒精淘洗得沙哑的嗓音,滚入厚重的黑夜,像淬火的玄铁剑,钝重,又锋利得不留一点情面。
“分手吧。”
像各自站在不同大陆板块上的人,他们如此契合地相遇、相爱。板块并不平整地完全贴合,彼此靠近、远离、挤压碰撞,关系中出现可控的能量释放几近日常。可惜,爱情是需要经营的。大地不会无缘无故地震动,板块之间的距离太近,抑或是太远,都会使地壳深处能量涌动,隐隐聚成一股岩浆,地面上一朵火星落地,瞬间爆发,烟气弥漫,阻塞住彼此全部的世界。
板块挤压或拉伸引发地震,震碎了两颗彼此本应依靠的心。地壳晃动,伤害的,也不过是板块上形单影只的那个人而已。
相爱,相斥,最后还是难逃彼此相互伤害。
于是,自那个夜晚后,他们再未见面。没有联络,没有交集,踩着属于自己的大陆板块漂浮远离,在对方的世界里失联,自始至终,意图伪装得毫无痕迹。
不过自欺欺人而已。




回想起那天的事简直惊魂。
仿佛世界不受控制,仿佛是地底恶兽沉睡而醒的一次咆哮。地崩山摧,现代文明的发展产物被大自然不屑一顾,随手撕毁,然后抛弃。
惨不忍睹。
明天的计划,明天的愿望,毁在今天,毁在眼前。
包括完成任务预备回程的季白。
人类渺小得自我安慰,却又庞大得彼此递一份温暖慰藉,传递给每一个人。不必相识,只需在对方心中注入鲜活而足够强大的能量,那能量的名字,叫做希望。
包括身担地震救援队队长责任的庄恕。
灾区里涌入一股和灰暗不那么相搭的白色,纯洁、干净。医疗救援的紧急场所已经被搭起,全体医护人员依照既定安排井然有序。
他们身穿白衣,但他们并不是天使。他们只是人,他们也是人,用双手、大脑和血肉之躯挡在阎王殿的门口,对死亡的凶神恶煞,让黑白无常都感到害怕。
庄恕正在为伤者清创,忽然一阵地动,惊慌四溢。短暂的恐慌后,隐隐传来小姑娘抽泣的声音。
“医生,您的手…”手边的病人一阵担忧。余震混乱中,庄恕手上的刀不慎割破手指。幸好,只是小伤,伤口不浅。
“没事。”
医疗队人流量大,来来往往地送伤者,这其中就有季白的身影。既是天灾的见证者,既然回程受阻,那就义无反顾地留下来。他是警察,援手,天经地义。
沾了血和水泥碎尘的白衬衫和白大褂,在某一个似有似无的时刻,重叠成绰绰的影,在时空中,独立地存在。
爱情和爱,不都有心吗?
把爱情溶解在爱里,能不能润滑两个板块无休止的摩擦呢?
当然。




“庄医生,病人情况危急!”
中度伤员在适度救治和一段时间休息后,情况反而不佳。心率不齐,高烧不退,并不是很好的征兆。
指标不齐,例行检查和已知的病体数据已是极限。病人伤口尚未愈合,手过,一片湿。
庄恕的心下有了疑惑,一个灰蒙蒙的念头萌生,但他不敢确定,严重的后果恐怕会酿成血海。
他还未开口,正在擦干手上的液体,身后的医生焦躁不安:“庄医生,这不会出疫情吧?”
庄恕定住,相关论文的内容一条一条扫过大脑。沉默之中,小护士的脚步打碎平静:“二床病人出现类似症状!”
疫情!
包括医护人员在内的接触者全部隔离,排查,伤患分流…一切操作有条不紊,每个人的忧容把眉头打了个结,隐隐地,暗藏一股危机。
恐惧。
庄恕接受隔离,睡在简陋的平板房里。窗外大雨,屋里没有梦。
累了。忙了这么久,真的是累了。庄恕模模糊糊闭上眼,季白的影子忽然跳出来,叼着烟,手插口袋,飘渺地晃啊,晃啊,明明虚无不真实,为什么心脏还跳动得这么剧烈?几近紊乱。明明已经分手,为什么不受理智控制地还会想起他?
三儿…
庄恕沉沉睡去。梦里黑压压一片。




“诶…楚…楚珺?”季白吃了一惊。
“季队长,”楚珺哭哭啼啼,初出茅庐的小姑娘狠狠地抹了一把泪。
“季队长…庄老师出事了…”
季白身体僵直地听完楚珺说话,呼吸不畅。确诊疫病,药品运送受阻,命悬一线…他是医生啊,这些措辞怎么会加在他的身上?
怎么可以…
来不及安慰六神无主的小姑娘,季白脚下生风,肾上腺素快要爆表,扯了两个队里就是往外跑。脑子空白,除了那盒特效药,他什么也想不到。
可那个危险的念头挥之不去。他怕想了,就成真了。
“队长,去哪?”
“别废话!跟我走!”
出城的路只有一条,余震引发山体滑坡扼住生命要道的喉咙,喘着若有若无的一丝游气。开11路是唯一的选择,纵然有被落石砸伤的危险。
但他不怕,他季白不怕。危机情形他不是没有经历过。和人斗,和枪斗,这一次,和天斗。
为了病床上将近二十个人的性命,为了那个人的性命。
明明已经分手,为什么还放不下?到底是爱得太深,烙在心里血液里生命里的痕迹,这一辈子,是擦不掉了。
板块磨成了契合的样子,只是执拗地以为扎满了刺,把自己和他,扎得体无完肤。
三个人的臂弯里各自抱一箱药几近踉跄地奔跑。季白忽然想起庄恕曾经嘲笑他瘦。他好想冲到庄恕面前,臂中夹着大大的药箱,显摆给他看:我这叫壮!
脚步没有停,脑子却犹犹豫豫,许久才胆敢唯唯诺诺地升起这个想法:他好不好?
然后真实地确定地想:他好不好?!
季队长不愧是季队长,药品及时转交医疗队进入隔离区。季白的脚步没刹住,再往前迈,被拦住:“不好意思,非医务人员不能进去。”
迈出脚步,季白无主地徘徊在隔离区外,来来回回地走,只知担心,不知道累。
他借了一根烟,叼着,没有点燃。




庄恕醒来时一度怀疑:我这是升了天了?
俊朗的白衬衫,清隽的腰线,劲逸的背影。
他一动弹,大病初愈的无力感,证明这一切都不是梦幻。
他在面前。
他还活着。
血液交叉感染引发的疫病并没有导致大疫情,手上的伤口把庄恕折腾到这个有气无力的地步。但他有点得意地庆幸:幸好如此。
命没丢,爱人也没丢。
都回来了。
季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折腾这个折腾那个,为找一条毛巾翻箱倒柜。庄恕腹诽:行李箱关不上啦!
干净的背影被难得的阳光托着。季白转身,语气凶凶的,却欣喜着,平添一份可爱:“醒啦?”
“嗯。”
“醒了就好了。”
季白气呼呼地撂下一句话,就跑了。
嘴真硬。
回程的飞机上,弥散着大战后的疲惫,和疲惫下的温馨。
连轴儿转的季白不堪劳累,陷在飞机座椅里,还没起飞就陷入半昏睡状态。脑袋靠在庄恕的颈窝里,眯着眼逐渐睡去。
身上多了一件薄薄的衬衫,结界一样抵御了凉意。熟睡的人微微蹭一蹭枕头,找到了归宿。
枕头很幸福,这种确切的雀跃带给庄恕心灵某处的极致狂欢。
他非常非常幸福。
我的小队长,做个好梦。
两个人在自己的领域里各自为战,回了家,依偎倚靠,重新回到生活最原始的模样,柴米油盐,和爱人的温暖相陪。
在各自的板块上纵横捭阖,用爱情和信任搭一座桥梁,说着娇俏的情话,组成一个家。
有你,有我,就够了。

End

祝平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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